《弃婴记》
寒冬腊月,南通街头的梧桐树在风中瑟瑟发抖,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水泥地上。一个裹着蓝布包袱的女婴被搁在邮局门口的台阶上,哭声比猫叫还细弱。过路人匆匆,偶有驻足者,也不过是\"啧\"了一声便又赶路去了。这光景,倒教人想起古话说的\"虎毒不食子\",而今人竟不如兽乎?
女婴后来有了名姓,唤作陈若琳。这名字在福利院的花名册上挂了四年,终被一对陈姓夫妇领了去。那陈氏面黄肌瘦,妻子常年卧病在床,却偏要收养个孩子。邻舍都道这对夫妻痴,殊不知他们心里揣着团火——自己膝下荒凉,总要有个念想。
展开剩余67%若琳十岁那年,养父的背更驼了。他常在煤油灯下拨算盘,算来算去总是短了一截。一日,他领着若琳去体校报名,手指在裤缝上搓了又搓。孩子却出奇,不哭不嚷,倒像早料到这一着。后来人们才晓得,这丫头每日天不亮就起来,在水泥地上翻跟头,膝盖上的血痂结了又破,活似个\"铁打的猢狲\"。
2008年北京奥运,水立方里的欢呼声震得玻璃嗡嗡响。领奖台上的姑娘笑得腼腆,脖颈上挂的金牌映得她眼中有光。电视机前,陈氏夫妇的泪把衣襟都打湿了。偏在这时,有个妇人找上门来,自称是若琳生母,说话时眼神飘忽如风中烛火。
\"当年我肺痨咳血,怕传染......\"妇人从包袱里抖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,纸角还沾着褐色的药渍。若琳盯着那纸片,忽然想起训练时呛水的滋味——鼻腔火辣辣的疼,却还要强撑着做完动作。
养母把若琳冰凉的手攥在掌心:\"妮子,你如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。\"这话说得轻,落在若琳耳中却比跳水的入水声还响。她望着生母佝偻的背影,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邮局台阶上那个蓝布包袱。
后来有人看见,若琳扶着生母在体育馆看台看训练。老妇人腿脚不便,她就蹲下来给系鞋带。水花溅起的彩虹里,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竟分不出谁是谁的血脉。
人生如十米跳台,起跳时或许踉跄,但只要腰板挺直了入水,终究会溅起漂亮的水花。愿每个被命运抛下的人,都能在坠落时看见属于自己的那方碧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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